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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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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

大抵一個人的成長,總在某一個瞬間。

正如過去的二十多年,程智總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,如今面臨兩難的抉擇,事關生死,特別是被謝羽一言點醒,他若是執意而行,不但成功的希望渺茫,而且還要帶累全家。

權衡取舍,殺身成仁,越在痛苦中難以前行,就越能夠清醒的思考。

程智頹然跌坐了回去,這一刻的他只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無能為。

謝羽原本以為,救了個花樓裏逃出來的姑娘,總能想辦法解決她的戶籍問題,這對她來說也不算難事。但是沒想到姜若嵐背後還咬著苗勝這只豺狼。她既沒有把姜若嵐丟出去餵豺狼的想法,又不能裝不知道,只能將此事告訴了周王。

崔晉還真沒想到謝羽日居然會遇上這種事,他提出要將姜若嵐帶到周王府去,由潘先生好好問問。謝羽向姜若嵐提起此事的時候,她一臉驚恐的縮到了謝羽身後,眼淚都要下來了,倒好似周王是個逼良為娼的壞人。

謝羽完全不能理解。

她覺得周王容姿出眾,瘦弱是瘦弱了點,但怎麽看也不像壞人啊。她耐心勸導姜若嵐,這姑娘立刻就跪到了她面前:“姑娘……求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吧……”

謝羽後來發現,她除了在程智面前,就連見到須發皆白的孫老先生,她也是一臉警惕。

背著孫銘,謝羽再也忍不住問了起來:“孫爺爺最是可親了,你究竟在怕什麽呢?”

姜若嵐驚魂未定:“外……外面那些男人尋歡作樂,都不分年紀的……”她抱著謝羽的胳膊,恨不得粘到她身上去。

謝羽安撫的摸摸她的手:“好吧好吧,以後你都不必出我的院子,跟著春姑姑就行,需要什麽讓枸杞跑腿去買。我敢保證在我的院子裏沒人敢把你怎麽樣。”

她自己雖然膽子大,但對姜若嵐的遭遇也報以同情。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姑娘都似她這樣長大,也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有一個謝弦一樣的親娘。

有謝弦從小帶著身邊養大,她想要膽子小也不可能。

——更何況謝羽是天生傻大膽。

過得三日,周王讓蔣祝來傳消息,說是北鎮撫司在暗中追查一名女逃犯,苗勝下的令。

謝羽將當日被自己射傷的兩名男人形貌告訴蔣祝,讓他借為掩藏。又問及姜若嵐,以前可有見過那兩人,姜若嵐嚇的直搖頭:“我自從被賣了之後,就一直關在花樓裏,有時候……會讓我跟著樓裏的花魁娘子去侍候……但那兩個人,委實不曾見過。”

姜若嵐被賣過去的紅意樓裏有個很出名的花魁娘子問蝶,善樂器詩文,只是出道已經四年了,十九歲在這個行業裏年紀也不算小了,老鴇想著培養個接班人,這才一直沒對姜若嵐下手,只讓她跟在那花魁娘子身邊侍候見識。

只是最近問蝶姑娘病了,身體不適,老鴇便透露出要讓姜若嵐盡快出道,甚至已經定了日子,她才趁著晚上紅意樓裏比較亂,自己為問蝶姑娘去廚房熬藥的機會,將廚房幫廚的粗使丫頭給砸暈了,換了她的衣服借著夜色掩映逃了出來。

她心裏害怕,又不知道偌大的長安城要跑到哪裏去。家裏是不能回去了,就怕回去了被再抓住賣一回。但是走到大街上去,似尋常人一般走到亮處,她又不敢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從被帶走之後,她就一直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下,姜若嵐總覺得有人一直要身後盯著她,讓她急於想要擺脫這種被人監視著的感覺,便只揀黑暗的巷子走,這才誤打誤撞,遇上了那兩名歹人。

謝羽放心了許多。

就怕這兩人是監視姜若嵐的,或者至少以前是認識她的。

幾日之後,程卓專程往謝府跑了一趟:“怎麽回事?老三最近老往這邊跑。”他這是奉了程彰之命過來。

程智對謝弦有心結,可是跟謝羽也未見得親近到哪裏去,兩兄妹不吵起來就不錯了,他往謝府跑的勤快,必然有別的原因。

謝羽笑嘻嘻道:“我若是說三哥是為了孫爺爺天天跑過來,大哥信是不信?”

程卓可沒覺得程智是能夠輕易放下他那別扭的自尊心,見天來見謝羽的。他在程府是三公子,但這邊府裏……可是謝羽的天下。

謝府的這些下人們大概是早已經習慣了家主是女子,未來府裏的繼承人是謝羽也不覺得有什麽難以接受的。至於程府的三位公子……那是家主生的,可是又不姓謝,自然只能算客居,不能算少主了。就連程卓都不例外。

程卓表示不信:“你三哥自負的很,孫老先生是學識淵博,他也沒可能見天跑。”

謝羽頓時對著程卓好一頓狂拍馬屁:“都說大哥運兵如神,如今看來果然傳言不差。要說了解三哥,還得是大哥啊。三哥不會為著孫爺爺天天跑這邊,要是為著個姑娘天天過來,大哥信是不信?”

程卓一臉驚愕:“那感情好!爹為著他跟你二哥的婚事頭發都快愁白了,若是他能有中意的姑娘,那就最好了。”

這下輪到謝羽尷尬了。

自姜若嵐與程智見過面之後,程智每日都要往謝府跑,而且不空手,不是吃的就是玩的,每次都是兩份,嘴裏說著來瞧謝羽,但是每次都是直接進了謝羽的院子,眼睛往旁邊瞅。

春和跟她談起此事,頗為憂慮:“也不是姑姑多嘴,咱們家跟姜家不同。姜家就算是被誣陷,可昭雪又在猴年馬月。阿智也不能娶個通輯犯啊。雖然家主沒想過讓兒子們娶的媳婦門第有多高,可好歹也得是沒有案底的清白人家,過日子也不妨礙啊。若是阿智非要娶這位姜姑娘……難道到時候東躲西藏的過日子?”

她想的比較多,謝羽就要比她放心多了:“我瞧著……姜姑娘是不害怕三哥,可也未見得能對他親近起來。反倒是姜姑娘提起那位衛公子的次數比較多些。”姜若嵐除了擔心詔獄之中的姜進,還常擔心衛良。

謝羽總覺得她每次提起衛良都是含羞帶怯,程智純粹是俏媚眼拋給了瞎子,姜若嵐根本沒放到心裏去。

如今程卓來了,她便舊事重提,想看看程卓什麽反應。哪知道這位根本不信。

謝羽可沒想過要替程智隱瞞,再說自姜若嵐被救回來之後,以程智往這邊跑的次數,很難不讓人多想。她將自己如何救了姜若嵐,後者又無意之中與程智相遇,程智要救姜進,被她罵了一通才消停了下來給講了一遍。

她還老氣橫秋道:“三哥就是太過沖動莽撞,不懂忍耐。此事剛好給他長個教訓,也讓他知道在事無可為的時候,也只有忍耐,積蓄力量,才能沖天而起。”

程卓大笑:“到底你是老小還是老三是老小?”這話聽著她倒好似是程智的姐姐一般。

“有些人一把年紀還活到狗肚子裏去了,大哥也太小瞧我了。人活著可是活經歷,不是活年紀。經歷過了增長了閱歷,將來再經歷之時也就沒什麽大不了了。”

程卓這下更是忍不住了:“你才十幾歲,能經多少事?我瞧著娘對你也很是寬縱,難道也有需要忍耐的時候?”

往事不堪回首,謝羽捂臉道:“怎麽沒有?當初我們去蜀中販井鹽,做的是私鹽生意,被當地的鹽梟排擠,我看不過鹽梟對娘的態度輕慢挑釁,沖動之下大鬧了一場,還跟鹽梟家的兒子打了一架……生意都差點黃了。回來就被娘關了三個月。你別瞧著娘好像很疼我……真是教起來可狠了。”限制她的自由簡直比程大將軍的棒子還讓人痛苦。

程卓這是初次聽到謝弦跟謝羽竟然還販過私鹽,頓時瞠目結舌:“你們……”

謝羽拉著他的手連連道:“我知道販私鹽是犯法的,大哥你可別教訓我。可是那是咱們大魏的律法,蜀國販私鹽的大把,你或是拿這一套來教訓我,我以後就都不告訴你了。”

程卓守法之人做久了,乍然聽到母親妹妹都做過販私鹽的事情,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表達自己的驚詫之意了:“蜀國……難道不管?”

“聽說他們家攝政王跟小皇帝爭權,官員都忙著站隊,下面的官員能貪一點就貪一點,根本沒人管的。”

程卓鎮守幽州,魏蜀邊境一直由梅家鎮守,這裏面的消息還真不太清楚。

謝羽得意道:“娘身邊有會制圖的高手,這些年我們往外面跑,不管是蜀國還是楚國的地圖,去過的地方都繪了出來。娘是那種極為認真的人,這次二哥肯定要吃苦頭了。”她頓時幸災樂禍起來。

程卓小時候也跟著謝弦身邊長大,對謝弦的嚴厲記憶猶新:“娘有時候是很嚴厲的。”然後對程旭如今的生活稍微表示了一下同情。“你三哥散漫慣了,也不知道日子過的習慣不。”

這其實已經不在兄妹倆擔心的範圍之內了,閑聊一會,謝羽便讓人將姜若嵐請了過來。哪知道姜若嵐見到程卓也是害怕不已,直恨不得躲到謝羽身後去,若非此人乃是程智的大哥,她早就跑了。

程卓生的端方威儀,特別是掌軍多年,身上自然有一股不言而喻的沈穩可靠,就連他這樣的軍人,落在姜若嵐眼裏,也是具有威脅性的,連話都不敢多說。

謝羽都快被這姑娘給弄的沒脾氣了,只能放她走了。見她如蒙大赦一般跑了,無奈道:“這就是三哥瞧中的姑娘。”遭逢大變是沒錯,可是這膽子也太小了些。

程卓:“……”

——弟弟看中個姑娘沒問題,但程家也不能討個通輯犯回來。

不過程彰與程卓還沒開始為此事犯愁,長安城中已經專出來一個消息,說是此次主考官有洩題之嫌,有位學子在聚賢樓酒後大喊,說的有鼻子有眼,說是自己隔壁的考生得了考官大人的提點,才榜上有名。

每次春闈之後,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舞,有時候連主考官的老底都要被人扒出來了,但是如今次這般批號名道姓的在外宣揚主考官之事,還是極少的。

原本也只是這名學子對外嚷嚷,但是不等殿試,這消息已經傳揚開來了。

閆國熹聞聽此事,頓時派人請了孫鼎如來,鐵青著臉追問此事:“說吧,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孫鼎如自然是連聲喊冤:“閆相,此事冤枉啊!下官怎麽可能做這等事情,沒憑沒據卻亂傳,這不是要害死下官嗎?”

與此同時,宮裏的魏帝也得到了消息,召了苗勝進宮去,吩咐他徹查此事。

孫鼎如聽說此事已經由北鎮撫司接手,頓時嚇的腿都軟了。

苗勝在朝中口碑與風評都一樣差,甚至有不少官員都恨不得他出門跌斷腿。總覺得此人這兩年更加的心狠手辣了,但又不知道原因何在,追蹤不來因由。

苗勝接了案子,先將以孫鼎如為首的考官全部都抓到了一處,先是一輪刑具下來,已經有幾名官員開始胡亂攀咬,只是數說孫鼎爐的罪狀,包括將考題洩露給考生,在考試中對考生大行方便之門。

孫鼎如平日也覺得自己人緣不錯,但是當真落進了苗勝的手裏,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。他是地道的文人,吃的最大的苦頭就是九年寒窗苦讀,此後就開始了做官生涯,再加上祖蔭,其實日子過的著實不錯。不過是去外面歷練三年,回來之後這些年在京中除了升官,就從來沒挪過窩。

京官做久了,特別是從來都是一直在升遷,還做了太子太傅,教導未來儲君,難免會給人一種錯覺,這官會天長地久的做下去。

第一軟刑具他勉強熬過去,就覺得自己的雙腿可能要廢掉了。

孫鼎如在詔獄裏熬刑,苗勝從詔獄出來之後就開始大肆搜捕學子。

程智在貢院裏的考間比較偏僻,他又是個專註的,答題的時候全然未曾註意周圍之事,只除了主考官也曾來過他的考間,站了一會看他答題才走,一位姓鹿的落考舉子向苗勝舉報此事,苗勝如獲至寶,立刻帶人前往程府。

程府守門的小廝不知就裏,只當他來找人,聽說是尋三公子,便指點他往謝府前來尋人。

這一日恰巧謝羽教完了三公主的箭,準備回府之時,三公主跟了出來。她最近這些日子跟著謝羽學箭,有時候問些各地風俗,又覺得自己在宮裏無聊,便向梅妃提起想要出宮去玩,跟著謝羽回家應該出不了亂子。

梅妃派人跟著她,三公主便自做主張要跟著謝羽回家。

當事人謝羽:“……”

她從不知道自己還邀請過三公主去謝府玩耍。

不過三公主打定了主意,她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。謝羽騎馬,三公主坐車,二人到達謝府之時,正碰上程智過來,他今日穿著打扮就是個斯文的讀書人模樣,見過了姜若嵐,兩人聊了一會,又留下了些吃食,才準備回去,便遇見謝羽回來了。

三公主在獵場是見過程旭的,他與閆宗煜站在一處,瞧著倒是賞心悅目,只是再聽聽他們倆在外面的那份鬧騰勁兒,不知道多少家長都連連可惜,回頭更是一再告誡女兒這兩人之事,簡直是典型的反而例子。

但是程智就不同了,他在家裏還會指責家裏人,對程旭諷刺不已,恨不得讓他知恥而後勇,可惜沒什麽效果。在外人面前,程智的風度禮儀一向無可挑剔,更有種讀書人溫雅的書卷氣,引的三公主悄悄扯著謝羽的袖子:“他真的是你三哥?親的嗎?”

感覺與謝羽是全然不同的兩種類型。

謝羽撫額:“向你保證,真的是親三哥,同父同母。”

這年頭同父異母也是親兄妹,但是感情上自然差了很多。

三公主與程智才聊了幾句,守門的小廝來報:“小姐,門口來了很多北鎮撫司的人,領頭的是苗千戶,說是想要請三公子去一趟詔獄,事關春闈之事要問。”

謝羽面色唰的就變了:“苗千戶?”

苗勝這幾日在長安城中又掀起了熱潮,他辦科考舞弊案,抓進去好幾名考生,就連其家人也莫可奈何。但是到了謝羽這裏,她卻不準備放人。

“三哥你就在這裏呆著,我去瞧瞧苗千戶什麽打算。若是好生在府裏問話,也還可以。若是準備將人帶到詔獄去,那麽對不住,我是不會答應的!”

程智自己並沒覺得有什麽:“清者自清,難道他還會屈打成招?我並不怕進詔獄,你怎麽可能攔得住苗勝?”

謝羽暴躁起來了:“不行!你不能進詔獄。就算是要進也不是被苗勝帶走,他對咱們家還有舊怨未解,你若是跟了他進去,萬一哪裏被整治殘了,到時候他一句話,為了查案,再推到你自己身上,這苦頭你就白吃了!大不了我帶你進宮去找陛下!”

她解下墻上的弓,要往外走。三公主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,緊跟在她身後出去了。程智哪裏肯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苗勝,立刻跟在了身後。

謝羽到謝府大門口,但見苗勝披掛整齊,帶著四名北鎮撫司的手下候著,見到謝羽還道:“謝姑娘,聽聞三公子在府裏,麻煩請他出來,苗某要帶他去北鎮撫司問話。”

他那道臉上的疤痕似乎都猙獰起來了,一個人作惡太久,面孔也透著邪惡,而苗勝當屬此類人中最兇殘的,就連三公主瞧著他那張臉也覺得有些害怕,小小聲道:“阿羽,這個人這麽兇,你頂得住嗎?”

謝羽笑道:“苗大人,很抱歉今日不能讓您如願了!家兄確實在府上,但是他與孫鼎如並不相識,還是在貢院見過一面,至於問話……家兄並沒有作弊,您要是問話,就進府裏,我讓下人上了好茶,您好好跟家兄談一談。至於將他帶走去詔獄審訊,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 !”

苗勝額頭的青筋都快暴起來了:“你一個小丫頭子懂什麽?攔著本官辦案,到時候報到陛下那裏去,吃不了兜著走!還不快將三公子交出來!”

謝羽冷笑:“苗大人,你我兩家也算有些舊怨,今日明人不說暗話,我就怕你將家兄帶走,傷著了他。我年紀小不懂事,可不懂什麽辦案的規矩,不過我也聽說辦案之時,還是有避嫌一說的。今日你若是在府裏好生問我兄長的話,他一定配合決無保留!但是若想將人帶到詔獄去,那不可能!”

苗勝手握刀柄,欲往前走:“本官倒是要看看,你拿什麽來阻止本官!”

程智方才在大門後面聽得謝羽的話,只覺得暖意融融。

自他考完之後,謝羽不曾提過一句。舞弊案出來之後,她也好像沒問過一句,當時程智也想過這個問題,不知道謝羽心裏會不會猜測他也得了好處,但是後來發現他的想法多餘,謝羽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過。

她認為的以程三的驕傲,是決不會拿自己的前程去輕慢開玩笑。

程智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,他試圖越過謝羽,跟苗勝走。“阿羽,你還是別攔著了,三哥保證全須全尾的回來!”

謝羽緩緩搭箭,以箭尖指著苗勝道:“苗大人,再往前一步我可就出手了!”又斥責程智:“這件事情就連苗千戶都保證不了,你能保證什麽?還不躲到我身後去!”

三公主見他執意要去,頓時也生氣了:“餵!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,阿羽說讓你躲著你就躲著,大不了我進宮去求父皇,你現在別讓阿羽分神!”

苗勝一步步逼過來,謝羽手中長箭“嗖”的一聲就去了,直接□□了苗勝的發冠之上:“苗大人,這只是警告,麻煩你別往前走,不然下次就沒這麽幸運了。”

謝家眾仆經過這會兒都已經守在了大門口,以壯聲勢。

苗勝萬沒料到這小姑娘膽子如此之大,說射箭就射箭,半點也不含糊。他心中想到了什麽,停住了腳步:“謝姑娘當真不讓本官帶走三公子?”

謝羽冷聲道:“家兄有真材實學,根本不用作弊。再說孫鼎如是什麽人,想來苗大人已經將他的八輩祖宗都查出來了,又何必找借口攀扯?!”

苗勝陰惻惻道:“謝姑娘不讓帶走,那本官就暫時不帶走三公子,只是……這案子總還是要查的……”

等他帶著人消失在了街口,謝羽立刻扯著崔晴道:“今日若是三公主能陪著我進宮去向陛下求情認錯,改日我擺一桌席面單請三公主!”

崔晴是個好玩樂的,宮裏的日子也著實寂寞,大公主二公主已經出嫁,又與她自小隔閡,下面的小公主們也沒在梅妃膝下,找個同齡的玩伴著實難。

謝府下人將她的車駕趕了過來,謝羽索性拉著程智一起上了她的車駕:“事急從權,還要麻煩三公主了!”

程智還在馬車裏慚愧道:“阿羽,你跟苗勝頂起來,萬一惹的陛下大怒,這樣不太好。我跟著他去一趟詔獄也沒什麽!”

謝羽氣的瞪眼:“就算是你去詔獄,也不是落在苗勝手裏,而是在別人手中。”比如蔣祝。“你再多嘴我就揍你!”

崔晴頓時笑出了聲:“阿羽,平日瞧著你也沒這麽厲害嘛,怎麽今日忽然之間強橫了起來?”謝羽對她可是很客氣的。

謝羽嘆氣:“公主哪裏知道苗勝的手腕,他要成心整治一個人,我三哥進了詔獄,就別想站著走出來,萬一這輩子都只能臥床,豈不可怕?”

周王在派人調查苗勝的時候,查到了不少的黑料,有些事情謝羽聽著都覺得毛骨悚然,更不必說親歷者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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